“PE時代”泡沫加劇
2013年之前,國內PE行業規模不到1萬億元,短短三年已經發展至10萬億元以上。這是在近年來我國高度重視和大力支持股權投資行業、推動創新驅動戰略和產業轉型升級戰略等大背景下產生的自然產物。
1985年中共中央在《關于科學技術體制改革的決定》中首次引入了“創業投資”的提法,該年9月國務院批準成立了我國第一家創業投資公司----中國新技術創業投資公司(簡稱:中創公司,CVIC),但彼時無論是政策法律環境還是投資公司的專業程度都還遠遠不夠。1992年起,IDG資本等一批美元基金進入中國并擔當了國內股權投資行業的主要角色。2004年才開始有一批人民幣私募股權投資基金出現,其中絕大多數高管人員都是從中國境內的美元基金中培養歷練出來的。此后,中國股權投資行業呈現出人民幣基金和美元基金“共舞”的狀態。2009年深交所創業板開板曾一度引發了“全民PE熱”,但那時還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PE,絕大多數沒有完整規范的“募、投、管、退”業務流程,主要是在企業IPO之前快速搶占最后一次投資機會,追求的是快進快退。直至2012年以后,國內才開始真正崛起了一批專業的PE機構,也才真正進入“以人民幣基金為主”的私募股權投資基金行業的快速發展階段。
“股權投資行業的最大特點是“融資、融智、融資源”,能夠幫助被投企業一起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幫助企業持續健康成長。與以銀行信貸為主的債權融資相比,股權融資更適合初創期項目和中小企業。PE行業對支持國家“雙創”戰略,具有最直接、最高效、最穩定的比較優勢。”未來3至5年,中國PE行業的規模還會高速甚至翻倍增長。
據相關統計,2005年中國活躍的PE機構僅500家左右,而至2014年底中國活躍的PE機構已超8000家。尤其2014年新三板全面擴容,受益于資本市場的放開、行業監管政策的逐漸完善,中國市場已逐步邁入“PE時代”。
如要說股權投資基金的供給端已經過剩還為時過早。但近幾年來PE行業的增長速度確實很快,2015年中國股權投資行業的增長速度躍居全球第一,帶來的明顯短板是人才短缺,目前很多新成立的股權投資基金中從管理人(GP)到投資人(LP)都缺乏足夠的專業性。其中出現一個明顯的趨勢就是LP管理合伙人化。以往在股權投資基金的操作流程中LP只負責投錢,現在很多新進入這一行業的LP還經常要求參與決策,不僅降低了投資效率,還可能帶來判斷錯誤。另一類現象就是LP與GP在價值判斷和專業背景上完全不一致。好的GP看中的是企業未來三五年甚至十年以上的中長期發展,而絕大多數LP都要求或希望三五月就決策投資、一兩年就獲得高額回報。一個項目的退出周期也許要十年,但LP要求短期見利,這在GP的期限管理方面也帶來了很大的挑戰和壓力。PE界另一突出現象是“同一投資標的可能有很多人去搶”,PE是市場化程度最高的行業,應最大程度地交由市場去配置資源,但良好的市場紀律也是必要的。
美國硅谷的發展過程中也曾多次因投資機構扎堆而出現“價值高估”的階段,他們的行業大佬可能會形成共識并發聲提示,也就是所謂的集體理性。國內PE界目前還沒有這個“發聲”的角色。有人評價當下的PE界“錢多人傻”是有一定道理的,確實存在野蠻成長現象。
這些對創業者來說將帶來好壞的雙重影響:好處是融資相對容易了,估值高、融資多;弊端是初創企業最缺的其實不止是錢,還有相關資源和管理經驗,絕大多數的PE機構是無法提供這些增值服務的。對PE機構的明顯危害,則是估值高、風險大、收益低,這類情況持續下去,將會加劇行業亂象和加速行業分化。
中國PE協會一直倡導“規范募集、價值投資、科學管理、多元退出”的行業發展理念,通過多次出版更新《中國股權投資基金行業指導原則》、《中國股權投資基金手冊》等引進國際先進模式、規范業務流程,通過組織月度培訓、投資系列培訓、管理系列培訓、退出系列培訓等普及基礎知識、剖析經典案例、交流從業體會,通過每年主辦全球PE北京論壇、全球并購論壇、全球創業投資論壇等大型國際交流活動促進國內外同業交流、分享經驗體會和推動國際合作。
私募監管呼喚“專業性”
股權投資基金從業人員的素質能力高低無法從這樣的考試中全面準確的予以確定。我們作過一些調研,主要通過中國PE協會早在2010年前后就發起成立的GPEA全球PE聯盟和AVCPEC亞太股權投資基金協會理事會等國際行業組織,與包括已有百年以上PE行業發展歷史的美國、英國在內的幾十個國家和地區的股權投資行業協會進行了交流研討,了解他們對從業人員是如何培養和行業自律的?特別是近期來訪的以色列創業投資協會(IVA)會長Oded、總部在美國華盛頓的全球新興市場股權投資基金協會(EMPEA)副會長Ann Marie Plubell、耿西投資基金協會(GIFA)董事Russel Chan等國際PE專家都表示從未聽說過股權投資行業從業人員資格考試這種做法,真是不可思議的(mysterious)。PE可以投資不同國家、眾多行業、覆蓋企業成長的全生命周期;一個投資人要經常面對千差萬別的大量融資項目,如何捕捉投資機會、發現投資價值以及可能復雜多變的投后管理,都需要依據不同行業的個人經驗和資源儲備而快速判斷,這是非標準化的;針對投資不同行業、不同階段、不同國家地區、不同技術優勢、不同商業模式、不同投資策略的股權投資從業人員,其素質能力很難用一組單選的機考題來準確判斷。
因此,中國PE協會也向有關部門提出了幾點建議:應立即停止股權投資、創業投資從業人員資格考試,立即通知收回已經發出的股權投資基金管理人備案的“金融機構”登記證書并廣告天下“此證作廢”,備案法律意見書和募集辦法應與證券投資基金區別對待等。
中國PE協會一直呼吁和支持優化政策環境,倡導“行業自律為主、適度監管為輔”、“學習國際經驗、尊重行業規律”,此次是基于全國廣大會員的普遍反映和北京、天津、上海、重慶、蘇州、杭州、廣州、深圳、海南、遼寧、云南、四川等地方股權投資行業協會的一致意見,結合近期國際同業協會交流研討的基礎上,提出“立即停止股權投資、創業投資從業人員資格考試”建議的,主要原因有四個方面:
1.基于百年國際經驗和PE行業的高度非標準化特點,不應該通過簡單機械的考試確認從業人員資格。2.更不應該采取目前的這種考法,目前用大約占比90%的證券投資基金內容考核股權投資行業從業人員顯然是不妥的。3.即使通過了這種考試,可能也無太大用途。一方面,這種單選機考可以很好地考核一個人的記憶能力,只要年輕、會背、善考即可,但其從業經驗和資源整合能力卻無法客觀反映出來,很難想象投資人會把錢交給一些會背、善考的年輕人去管理。另一方面,近來很多PE機構反映,參加此次考試的大多數PE高管大佬們的確都沒通過考試,主要是因為考試內容與股權投資實踐偏差太大、工作繁忙沒有充足時間復習、年齡偏大記憶能力下降等;反而一些公司的前臺、司機等都通過了,完全是因為他們年輕記憶好、時間多、又會背善考。4.這種做法可能會“后患無窮”。現行要求是PE和VC的法人和合規風控負責人須通過考試并獲得資格證是備案的前提必要條件,一方面,如果將來很多“年輕的、外行人”占據PE高層,無疑對整個PE行業都是致命的打擊;另一方面,一批年輕的持證者可能成為機構“保殼”的工具,也可能被誤作他用。
關于立即通知收回已經發出的股權投資基金管理人備案的“金融機構”登記證書并廣告天下“此證作廢”的建議,中國PE協會自2015年下半年開始通過在北京、上海、天津、遼寧、河北、山東、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海南等省市的集中調研發現,從2014年以來,已經有一大批備案機構利用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記身份、紙質證書或電子證明,故意夸大歪曲宣傳,宣稱是“證監會”批準的“金融機構”,“絕對可靠、信用好”,嚴重誤導了投資者,甚至發生多起大規模非法集資案件,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引起了黨中央和國務院的高度關注,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也已于2016年2月5日發布《關于進一步規范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記若干事項的公告》稱取消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記證明,不再出具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記電子證明,此前發放的紙質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記證書、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記電子證明不再作為辦理相關業務的證明文件。但此前全國已有大約2.6萬家私募機構在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備案并獲得紙質或電子證書,如果這些證書不盡快收回、不公開宣布作廢的話,就代表前面備案的2.6萬家機構是有證的,后面備案的機構都是沒證的,在投資人面前和市場化競爭中必然導致了不公平,如果將來有人繼續利用這些證書做文章,也會帶來不正當經營甚至非法集資的可能性。
更為重要的是,資深的PE管理者需要對不同的產業門類都擁有豐富的經驗,這些投資人今年選擇投資農業企業、明年投資文化項目,難道還要繼續考取不同行業的資格證嗎?這顯然是與國務院一直努力清理取消執業資格證書許可和認定事項的改革方向是相悖的。
“細分化”文化梯隊崛起
據統計2015年全國成立的地方政府產業引導基金規模已高達1.5萬億元,而且增長速度非常快,很多省市都在規劃醞釀包括文化在內的專項產業基金。這與近幾年來我國高度重視和大力支持股權投資行業密切相關,先后出臺了一系列支持性政策,國務院常務會議也多次研究批準設立多只產業引導基金、規模已超過5千億元(包括600億國家中小企業發展基金、400億國家科技創新引導基金等)。國家希望通過支持股權投資行業發展,運用產業引導基金的形式、放大股權投資的資金規模,來拉動更多社會資本進入實體經濟中,用“智慧的資本”和資本推動的方式,加速完成國家戰略層面的產業升級和創新驅動。
文化是經濟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是一個歷史文明大國。有人說改革開放背景下的市場經濟時代忽略了文化產業發展,其實物質生活積累到一定程度必然會拉動文化消費。當下,電影、電視和體育、演出等很多文化藝術形式都成為股權投資的熱點,旅游業的快速發展也促進了文化消費,有一大批項目都實現了很好的回報,我們身邊的很多投資人都很愿意參與其中。
國務院非常重視文化產業發展,大力支持文化創意、文化消費、文化貿易等,這也引起了國際上的注意,文化交流和合作的國際投資機會大量涌現。
2015年,細分行業基金的出現是一個亮點,大量以文化主題命名的基金涌現。中國PE協會正在積極組織廣大文化類PE機構在文化產業投資專業委員會的框架下探討行業發展趨勢、研判投資熱點、分析投資價值、交流投資經驗。近期中國PE協會將參與主辦2016國際文化產業投資洽談會等一系列國際、國內交流活動。我國PE行業已經快速走過粗放式發展階段,開始進入專業性、細分化方向,中國PE協會也會積極引導廣大會員機構朝著相對專業的方向長期積累經驗和發現資源。
中國PE協會自成立起,就一直秉承“市場化、國際化、標準化”的發展原則,以培養相關專業人員、促進境內外PE機構合作交流、建設完善行業自律機制、推動中國股權投資行業健康持續發展等為己任,先后發起成立了“GPEA全球PE聯盟”、“AVCPEC亞太股權投資基金協會理事會”等國際性組織,每年在國內主辦和聯合主辦大約十個全球性股權投資行業相關大型活動,每年數次和美國、加拿大、英國、德國、法國、瑞士、挪威、盧森堡、以色列、阿聯酋、澳大利亞、韓國、日本、香港、臺灣等國家和地區進行互訪交流、項目考察等活動,就是希望讓國內的PE機構和企業家更快捷地對接國際、更容易地加速學習,積極引導行業往專業化方向發展,也為國內猛增的股權投資資金盡快“落地”實體經濟提供一把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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